怎么会?怎么会在六月初一发了红斑?

    五月初临,她就提心吊胆了好些天,让人每日检查东暖阁,以防混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永琮安然地度过了五月,皇后总算了却一桩心事,还让富察老夫人替她上山进香,拜谢漫天神佛。

    难道人永远也争不过命运?

    她心里一阵阵的发冷,不,不会的。重来一回,她的永琏渡过了劫难,没道理永琮不行!

    于嬷嬷惊慌地扶住她的手臂,“娘娘!”

    太后也要晕了过去。她紧紧抓着桂嬷嬷的手,不断地念叨:“哀家得去看永琮……哀家的乖孙……”

    寿康宫眨眼变得冷冷清清,其余的嫔妃你看我,我看你,都肃穆着脸,掩住心底的惊涛骇浪,一前一后回了住处。

    七阿哥是不是不好了?

    按梁双喜的说法,满身红斑,不就是……出痘?

    这个时候,她们谁也不敢开口,朝长春宫望了一望,接着默默地上了各自的轿辇。

    唯有愉嫔死寂的双眼渐渐明亮起来……

    永琮难受极了。

    墨书姐姐一直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挠痒痒的地方,永琮只得翻来覆去地蹭着被褥缓解瘙痒。他知晓墨书是为了他好,故而没有挣扎,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不断地叫着:“痒……”

    墨书心都要碎了。她看着七阿哥一步步长大,早就把他看做自己的孩子一般!虽说这样想是大不敬,但墨书却是把他看做了自个的寄托。

    七阿哥是她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不哭不闹,照料省心极了,平日里奶声奶气地叫“墨书姐姐”,让人想把心掏出来给他。

    她眼眶通红,不住地念叨:“阿哥爷再等等,皇上和娘娘很快就来了……”

    话语刚落,乾隆面色黑沉,一马当先地跨进暖阁,身后跟了一连串太医,李院正也在其中。乾隆一掀衣袍坐在永琮身旁,掀开永琮的小衣看了看,红色的小斑点已经大了起来,依稀可见脓包。

    乾隆深吸了一口气,掩盖住焦急,随即摸了摸儿子的小胖脸,拭去他眼角的泪痕,“永琮不哭,皇阿玛来了。”

    永琮睁大眼睛望着乾隆,扁了扁嘴,又哭了起来。人在脆弱的时候就想有个依靠,他从未觉得皇阿玛如此高大伟岸,全身都在放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