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容月儿的名节已经毁了,容严氏又是哭哭啼啼地跑来一通哭诉,和严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主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只得默许了赵熙纳容月儿为妾。

    对有些人来说,退一步可以海阔天空,可对有些人来说,你若退一步,她便会至你于死地。而对原主来说,容月儿就是这样的存在。只不过等原主意识到这点时,已经为时晚矣。

    因着觉得愧对容月儿,对于赵熙总是宿在容月儿那里,原主虽然心生醋意却一直压抑,然后一年后,她便眼睁睁看着容月儿生下了赵熙的庶长子赵巍。因着差点搞砸了严氏的寿宴却被容月儿力挽狂澜,原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把管家权交了出去,然后没过一个月,原主便在洪氏的寿宴上同大伯子赵煦被人捉奸在床,害得洪氏差点当场一命呜呼,原主也被严氏下令关进了柴房。

    然而就在乔家夫妇俩对着严氏苦苦哀求未果、只得进宫去求昭明帝时,原主却是被一根白绫悬在了房梁上。原主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容月儿正红色的裙摆荡开成一朵淋漓的食人花。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乔静怡沉默了片刻,幽幽地问了句:“所以,这又是一个被自个儿给蠢死的?”

    【……是的。】眼见着乔静怡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犀利,666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被她结结实实地噎了好大一口气,也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当然,它回不回答的,对乔静怡来说并不重要。眼见着外头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乔静怡知道天亮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因此,即便已经睡不着了,她还是合上眼养起神来。

    一炷香后,原主的贴身大丫头葡萄和瑞珠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葡萄掀开床帐正要唤乔静怡起床,却是在对上乔静怡突然睁开的眼眸时,差点惊叫出声。

    “什么时辰了?”好似没发现葡萄的异样一般,乔静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一眨,便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葡萄直愣愣地看着乔静怡半天没吱声,还是瑞珠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接了话:“回二奶奶,已是卯正了。”

    乔静怡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任由瑞珠服侍着洗漱换衣了。至于神思不属的葡萄,瑞珠几次冲她使眼色未果,有心想说她几句,却是话到嘴边,瑞珠蹙了蹙眉,便一心只管伺候乔静怡了。

    两个丫头的眉眼官司,乔静怡自然是看在了眼中。而对于葡萄为何会这般异常,乔静怡自然更是心中有数。

    原主共有四个贴身大丫头:葡萄、石榴、瑞珠、璐瑶。只光听名字,便能猜出这四个丫头的来源必是不同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葡萄和石榴是江州知府在得知乔家身份后特意送来给乔家装点门面的,而瑞珠和璐瑶则原本是坤和宫的二等宫女,后来连同两位教引嬷嬷一起,被母后皇太后赵晚赏赐给了原主。

    从四个丫头的出身来讲,瑞珠和璐瑶明显跟承恩公府纠葛更深,可令原

    主难以置信的是,最终背叛她的,竟然是她一直视为亲姐姐的葡萄!

    原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仍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惹得葡萄倒戈?乔静怡却是在得知前一阵子原主好心地同葡萄和石榴谈及婚嫁之事后,再瞟一眼尚有几分姿色的葡萄,心中便有了定论。

    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原主念着主仆情分,想要送葡萄和石榴一份恩典,脱去她们的奴籍,再送她们体面地嫁去外头做正头娘子。石榴倒是当场羞涩又欢喜地给原主磕头谢了恩,而葡萄当时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说:“二奶奶刚进门,正是缺帮衬的时候,奴婢怎么能在这时候撇下二奶奶去享福呢?奴婢心意已决,二奶奶不必再劝,请二奶奶容奴婢多留几年伺候您跟爷吧!”

    这样一番表忠心的话,再配上葡萄大义凛然的模样,原主自是动容得很。可这番话听在乔静怡的耳中,尤其那个“爷”字一出,乔静怡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