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李弘兄妹对长宁的怨怼,庆徽帝心里大约是知道的,但是当年的种种他根本无力改变,也改变不了,但是这个孩子,终究是心存芥蒂的,怕是在他百年之后,如果不给长宁找个可靠的婆家,那到时估计就没有人可以护着她了……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那落于李弘身后的诸位儿郎终于赶了上来,纷纷给圣人见礼……
“圣人安……”
“拜见圣人……”
这些平日里金尊玉贵的世家公子们今日玩的也算畅快,皆是额上布满着汗珠,将袍衫的领子直接敞开了来,变作开领,希望可以凉快一些。
他们今日有些失策,本来郎君们打完马球开个领没有什么大碍的,但他们没有料想到今日那位矜贵的长宁公主也会在此,那小娘子玉立在圣人身后,突然见众多儿郎袍衫骤解,立即有些羞意,忙的转过身去……
李弘听见身后众人过来的动静,早已默默的直起了腰板,恰好看见令月背过身去的羞状,他眸子蓦的起了波澜,转身看去,见身后那些少年郎的放浪形骸之举,立即皱起了眉头,朝着他们喝道“像什么样子!快将衫子穿好,”
本来看见立于圣人身后的长宁公主就已经将他们惊了一下,长宁公主今日穿了一件翠绿色的襦裙,外头罩着一件白色的轻纱,臂弯处挽着同色系的披帛,梳着华丽娇媚的花髻,整个人显得清爽又明艳,如同她发髻上簪着的娇嫩芙蓉,真真是美不胜收,叫众位年轻气盛的小郎君们一时间失了神,直到太子阴鸷的声音喝到,他们才一个激灵,纷纷扣上外衫的衣扣……
“圣人恕罪,不曾想公主在此,倒是失了礼数,愿领罚!”
中书令之子杜皓率先打头阵,神态谦逊,对圣人、太子并长宁公主各行一礼。
令月羞归羞,却不会计较这等小事,她对着庆徽帝点了点头,轻轻道了一句无事,便落落大方的坐于庆徽帝身侧,想着过一会再说浴佛节的事。
郎君们见长宁公主并没有计较他们此次孟浪之举,皆悄悄松了口气,但心下还是暗骂自己在长宁公主面前失了风度,真是出师不利!
“刚刚是那一方胜了?吾却是分了心,没有目睹胜者之风采……”
庆徽帝见事态又恢复了平静,他看了看聚到他面前的众多儿郎们,忽的想起了刚刚被他抛之脑后的马球赛,于是赶紧问了一句。
“圣人若是觉得可惜,那不如我等再给圣人打一场,岂不美哉!”
杜郎君身后,一向最会放纵享乐的云麾将军家的王小郎君出声了,提议再打一场马球,得到了大部分世家子弟的赞同,但也有不愿再玩闹的郎君,比如那急于回家陪娘子的魏阁老家的五郎……
因此,再来一场的话,怕是会出现凑不齐人的状况,于是乎,众人皆劝那魏五郎莫走,使得魏五郎一脸难色……
“你们这些泼皮,魏五要走就随他去吧,何苦纠缠,这场马球算上我与景之罢……”
面对这个在她心中算上特殊的声音传来时,长宁立即就扭过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