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寒季杳。
他生于寒家,但此前并未参与到寒家的具体事务里,自幼读圣贤书的他先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祖父与父亲便是那忠君爱国之人,这时突然有了颠覆性的发现,倒叫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他可以想见,接下来的大武朝,举国动荡民不聊生的场景……
“祖父,父亲……”寒季杳忍不住出声。
寒老爷子和寒凌齐齐将目光落于寒季杳身上,他们眼中透出的凝重与冷漠叫寒季杳有一刹那的陌生。
“季杳,从前不喜拘束,为父想着让日后做个闲散富贵之人也就足矣,但既然自己有了想要争取之意,这样的事,还是尽早习惯的好,难道以为,为父与祖父这么多年来能在皇上的威逼之下撑起寒家,会是一味软弱仁慈之人?”寒凌淡淡地道,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叫寒季杳打个了寒噤。
寒季杳从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会有些茫然无措也是正常的,可在听完寒凌的话之后,想起他争取成为那个“人选”的初衷,他又生生将心里涌起的那点子悲悯之意尽数压下。
无论如何,他都要达成目的,否则,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争取不到,再谈对旁人的怜悯,那不就是个笑话吗?
想到这些,寒季杳紧紧握了握拳头,垂下头掩去眼中的光芒,低声道:“是,父亲。”
凤止歌扫了寒季杳一眼,便不再去管他。
寒家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而赵天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下心里对寒家的猜忌,可以说寒家根本就没有退路,若是不能前进一步,那便只有举族皆亡。
所以,寒老爷子这些年明明发现了有地方官员勾结朝中重臣盗卖蜜糖,他也没有揭发出来,而是默默的在旁看着,还不惜从寒青颜那里拿了凤仪轩这些年的盈利来收购那些流出来的官粮。
如今,借着江南等地大旱带来的契机,再谋得寒家更进一步的可能。
至于那个人选,既然父亲与哥哥觉得寒季杳合适,她自然也不会有异议。
只不过……
想到方才寒季杳的视线偶尔落在她身上时那怪异的感觉,凤止歌一双细致的眉微微一拧,随即又松开。
如果寒季杳以为他只要爬到高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么她也不吝告诉他。他有多么天真。
这个念头只在凤止歌心里一闪,随即便被她抛到了脑后。
又与寒老爷子和寒凌商量了一些事,凤止歌才和萧靖北一起告辞,寒凌亲自起身送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