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激世子的信任,但人是我的人,如何决定他的去留,是我的事,世子放心,我自会为他的前程考虑的。”

    贺退思仍是觉得可惜,面露惋惜之色,似乎是觉得,跟了她的霍西洲便再不会有崛起之日了,这种充满了不信任的眼神任谁看到了都不会感到有半分快意,因此燕攸宁也对他还以颜色,希望留侯世子的好意到此为此,人她不给,就这样。

    现今大魏的奴隶制度非常严苛,霍西洲是她的马奴,她不说释奴,贺退思就算再也千万个充满人道圣光的理由,也带不走霍西洲。

    既然得不到,身为谦谦君子,自然不能再强人所难,贺退思只是又委婉地表示了一番对霍西洲的惜才之心,方才告辞。

    贺退思一走,燕攸宁立刻便问绯衣:“他说的,那个向他通风报信的管事儿的是谁,把他叫来!”

    绯衣道是陈瑛,于是立刻去抓他过来回话。

    娘子身边的婢女来拿人而且来势汹汹,将陈瑛吓了一跳,心道如今霍兄弟是狠狠地开罪了娘子,得到了娘子的惩罚,而自己却背主求留侯世子救命,实在有吃里扒外之嫌,因此战战兢兢,心里做好了最坏的盘算,今日就是被娘子赶出去,只要偿还了霍西洲的恩情,也不算枉了。

    他恭恭敬敬地给燕攸宁磕了个头,燕攸宁唤他起来,问道:“知道我的规矩,为何敢帮霍西洲?”

    陈瑛回话:“回娘子话,前些时候,小人不慎遇一烈马,难以降服,当时小人的脚已经挂在了马镫里头,被拖行了有三丈之远,背部被尖石磨破,疼痛得近乎失去了知觉,恐怕命在旦夕之间,当时正是霍西洲一箭射断了马镫,才保住了小人的性命,如此大恩,小人怎敢不报?因此虽然是娘子要责罚霍西洲,小人也不能坐视不理,小人不敢正面顶撞娘子,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实在无法令得娘子回心转意,便自作主张,前去求了世子……”

    说罢陈瑛便低下了头,一副愧悔难当的模样。

    他这是死了心认了罚了?

    燕攸宁蓦然绽开一朵笑容,弯腰下去,伸臂一把托起陈瑛:“很好。”

    陈瑛纳闷不解,抬起头,只见娘子眸光若明星般剔透水亮,觉得这是在不像是要怪罪自己的模样,自己愈发惶惑,只听燕攸宁点了点头,肯定地道:“你倒是个忠义之人!不似朱八之流,落井下石!看来让你照看马场是对的。”

    陈瑛受宠若惊,立刻磕了个响头:“小人多谢娘子夸赞,小人实在是……愧不敢当!”

    “霍兄弟于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为他冒这个险,实不算什么。娘子只管处罚小人就是,只要不将小人逐出马场,小人甘愿承受一切责罚!”

    燕攸宁考虑了一番,沉吟着道:“既如此,你背后忤逆我的意思,便罚你三个月食俸。”陈瑛待要磕头谢恩,燕攸宁又一掌抵住他将要磕下去的额头,话锋一转,“但,你重情重义,这一点我却很看重,功过不相抵,这是赏你的。”

    说完,她从自己腰间将香囊解开,倒出剩下的一锭银子,和一串通体泛着粉光一见便知名贵的珍珠,赏赐给了陈瑛:“拿去。”

    陈瑛一看,呆若木鸡。

    娘子虽然罚了他三个月的月俸,可她赏给自己的这些,可抵得上半年有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