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见势不对,纷纷告辞,彭母抱着儿子的尸首哭的肝肠寸断,彼时孙秋瑾还遵照规矩在洞房一动不动,等着新郎回来掀盖头呢。
孟妍哭着来到洞房,一句话没说就抱着孙秋瑾痛哭:“我苦命的女儿!”
孙秋瑾还没搞清楚状况,掀开盖头,忙问:“母亲,发生什么事了?”
多好的孩子,孟妍一想到她一进门就成了寡妇,哭的更凶了,事实这般残酷,她怎么能说出口?
一定是出了大事!孙秋瑾夺门而出,一路小跑到院子里,看到了什么?原本热闹的庭院,鸦鹊无声,酒席上没有一个人在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云霄。孙秋瑾视线渐渐模糊,她一步一步走到彭徵身边,见他无知无觉,脸色青紫,抓过他的手,顿觉冷如寒铁,人早凉透了。
孙秋瑾觉得自己的心也凉透了,她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只是默默地捂着胸口流泪。过往的甜蜜像走马灯似的在她脑海里一页一页的翻过,从前这些回忆犹如珍宝,但现在都是穿肠毒药,让她痛彻心扉。
彭母看着活生生好端端的孙秋瑾,再看看怀里咽气的儿子,突然无名火起,她恶毒的咒骂着:“你这个扫把星!若不是因为娶你,我儿也不会死,呜呜······他为什么要认识你!”
“该死的是你啊!老天不长眼,早知道你克夫,我死也不让徵儿娶你啊!”
孙秋瑾被这些话彻底击溃,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孟妍气不过,哭道:“你怎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姑爷死了我们也很悲痛,我女儿年纪轻轻就无人可依……往后该怎么办啊……”
彭母指着孙秋瑾道:“这个丧门星害我儿子!难怪她这个年纪也没嫁出去,难怪从前被人退了亲,我儿糊涂啊!娶了一个天煞孤星,害了性命!”
孟妍气的差点昏聩,她本就出自书香门第,从没与人这般急头白脸的争吵过,再者彭徵就死在这儿,她如何骂的出口?
孙秋瑾抹了一把脸,挺起脊背,斩钉截铁道:“既已拜了堂,我就是彭徵的未亡人,杜鹃帮我更衣!”
大红的嫁衣从身上褪下,换上一身素服,凤冠步摇也被卸下,这场婚礼像一场绚烂而盛大的烟花,璀璨过后就是消亡和凄冷。
孙秋瑾对彭母道:“母亲,不管你认不认,我也是彭徵的妻,难道你愿意看着彭徵死不瞑目吗?”又对自己父母和孟启夫妇道:“爹娘,舅父舅母,瑾儿不孝,让你们伤心难过,彭徵的丧事我会妥善处置,你们都回吧。”
孟启道:“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岂能在这个时候走?”
孙秋瑾拒绝道:“舅父,我想让彭徵高高兴兴的走,你们若还在,我怕他会难过。”
“罢罢!你母亲和舅母哭成这样确实添乱,不若让她们回去,我留下来帮忙。”孙秋瑾没拒绝,孟启让下人驾车把孟妍秋氏和孙文举都送回孙府,他留下来帮着料理。
孟启是有私心的,方才彭母发疯的模样,孙秋瑾如何应付的来?不留个长辈在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留孙文举肯定不合适,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这样的局面,难免失了分寸,说话做事若被人抓了把柄,传到陛下耳中,指不定要扣个什么帽子。所以还真就他了,没有谁比亲娘舅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