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位置,我遇到了韦斯珀医生,”桃乐丝指给两名警察她在朴仁宰病情恶化当晚的送药路线,那是春晖医院监护病区的走廊,“他的东西掉了,我过去帮忙捡,配药车就停在靠墙的位置,上面放着所有重症监护患者的用药。”
取证记录仪的镜头跟进,始终对准桃乐丝。
画面外警察的声音响起:“当时只有韦斯珀医生经过吗?他有没有机会接触配药车?”
桃乐丝蹙眉仔细回忆,放空的视线仿佛溯回时间投向两天前的夜里。
“韦斯珀医生走过来时怀里抱着东西,东西掉了一地之后他和我都蹲在地上捡,我们重新将那些盒子摞进他的怀里,他就很小心地抱走了……他没有机会接触配药车,至少当时没有。”
“其他人呢?”警察问。
“那个时间,医院已经结束了探视,应该不会有外人在。”
桃乐丝走到之前帮忙捡东西的位置蹲下来,想象她的侧后方有一辆配药车,“……还有一位医生经过,从我身后,我当时没有刻意抬头看对方,他穿着白大褂和黑裤子,我默认他是个医生。他应该很高大,我看到他的靴子尺码很大。”
监护病区的夜班工作很忙碌繁杂,她除了配送药品,还需要做好工作日志,接收医生的远程指令,并随时竖起耳朵应对可能发生的紧急呼叫和突发状况。
因此,在那种情况下,一边帮忙一边想着等会儿要处理的事情,桃乐丝根本无暇分心多顾。
“不对,”桃乐丝猛然站起身,“通常值夜班的住院医生不会穿着靴子工作,为了舒适便利他们会换上工作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忆的话……那个人的背影好像不是重症区的任何一个同事,我不认识他。”
入镜的警察同拍摄的同僚对视一眼,继续问:“你再仔细想一想,那个人还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身材、发型……靴子什么样式?”
桃乐丝缓缓摇头:“他经过时我还蹲在地上,大约只看到他腰部往下……那个人走路不快,很从容的样子,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他的左手戴了医用手套……”
“我记得,他左手的拇指有点粗,”桃乐丝仿佛记起那只手擦着她额发摆过的一瞬,“像裹着包扎布。”
桃乐丝想得头疼:“靴子……我记不清了,应该是很普通的样式,灰黑色,也许是黑色沾了泥……”
两位警察给了她一点缓冲时间,才继续问:“当时配药车上的物品有多少?外人的话,有多大可能在一走一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偷梁换柱,准确替换某个病人的药品?”
“大概有二十几种,分别放在贴有房间号的小格栏里,外人想动手脚需要提前知道病人的房间号和处方药品,那个房间号是按照顺序排列的,找起来并不难。”
桃乐丝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确,要么搞事情的是医院内鬼,如果是外人,怕是也要有内应。
警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发现朴仁宰先生的药品被同样包装的药瓶调包,这还多亏了你及时保留医疗垃圾,桃乐丝小姐,你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要保存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