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舟飞快从椅子里跃起,挥手抹掉面前所有全息对话框,白袍飞扬地向门外奔去。
漫散的光点中隐约还能一瞬拼凑出刚刚显示的字迹,讯息来自:吴崧,回复内容:建议对死者进行神经元波谱检测,要快!
“电极片!”沈同舟直接剪开沈夜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材质粗糙的囚服,令人暴躁的橙色。他将一串电极片从沈夜后颈至贴到尾椎:“按住他,束缚衣扎紧!别让他咬伤舌头,电压没问题,频率调到1000赫兹。”
沈同舟关合治疗舱盖,按下启动键:“所有人出去,包括警察。”
最后映在一双双转身的瞳孔里的,是沈夜在电流刺激下遽然扭动挣扎的身体,被填塞的口腔发出模糊且悚人的嘶吼,那声音溢出舱壁已然不再尖锐,却仍刺穿了在场几人的耳膜,让他们不由得加快脚步,最后出来的人顺手带合了房门。
桃乐丝双手掩唇,发出压抑的啜泣声,肩背大幅颤抖。年长的护士长将人拖走,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即便媒体大肆报道,在春晖,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障碍者,并没有谁真的相信沈夜会伤人,这种信任也并非源于他是院长的儿子。
“这样是不是让你太辛苦了?”沈同舟双手插着白制服的口袋,胸口内含,竟显露出些许佝偻的老态,“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唯独你没有。结束才能解脱,阿夜,说的没错。”
他抬手,重重压在停止按键上,电流消失,沈夜的身体在余波下不受控地细碎发着抖,好一会儿,终于不再动了。
沈同舟的通讯接入一条讯息,通过触角弹开,他双瞳剧颤,面前赫然是一份泰明的神经元波普检测报告,PDI显示数值1137!
他还没有!并没有!允许任何人为泰明做检测!他还没有作出决定!
沈同舟一阵风似的旋出治疗室,比他来抢救儿子速度还快。
门外两位警员惊跳起身,反应快的那个已经欠身推门入内,检视一圈,另外一个把守通道,险些要拔枪了。
“人在,没事。”一个对另一个说。后者吁一口气,手从后腰松下来:“搞什么!”
这嫌疑人病号看来一时半会收不回警署的禁/闭室,危险等级A,哪怕临时医疗监/禁也必须24小时双岗三班倒地派人看守。
稍年长些那位拍了拍紧张后生的肩:“老弟放松点,里面那个弱鸡病秧子,没有三五天想竖起来都难,何况他还戴着咱们的手镯子,只要能喘气儿都好说,万一死了也是医院的锅。如今哪儿哪儿人手都不够用,连警长都把自个儿撒出去跑现场,不定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替班,省点儿力气哈,晚上还有得熬呢!”
年轻那位也觉着自己刚才反应过了头,尴尬地解释:“我是怕有人害他,治不回来没办法,咱们总不能眼看着他没上庭就……沈夜医生,给我女朋友她妈的姐姐的儿子看过脑子,总觉得……他不像坏人。”
“呵,”年长的脑勺枕墙,半阖眼眸一嗤,“好坏可不在脑门上写着,知人知面……唔,我先眯会儿,晚点儿换你歇,熬钟点这活儿我有经验……”
没几息的工夫,老警员已经歪着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