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黄放翁离开时,指着那破旧的扫把,掷地有声的留下一句话。
“如果做不到挥洒自如,借兵山不去也罢,殊不知那九转天乃是人间神兵利器,其上珠相传为五色凤凰甘液所凝,岂是那么随意得手的吗?”
黄放翁走后,箫剑生没有继续清扫青石坪,拥着扫把席地而坐,这一坐便忘记了时间,仿佛与世隔绝起来一般。
这日,有天道院的弟子御剑划过三圣宫上空,俯瞰下空时,惊奇的发现在离阁楼不远处的青石坪上有一雪人,雪人眉眼具是如真人一般,手里还抓着一把银色的扫把,本来有很多调皮的鸟儿打算落向楼阁,但看到雪人后纷纷转向,叽叽喳喳飞向雪人手中的扫把,从这根枝跳上那根枝,好不欢腾。
因为那雪人太过逼真了,所以他便悬停下来仔细观瞧一阵,轻笑着御剑离去。
翌日,天空中多了不少御剑而行的修行强者,他们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眼那惟妙惟肖的雪人,这其中便有比雪还冷颜的秦墨染和喜欢护犊的陶芊芊,两女眸色深沉的看着自己最小的师弟,此时被大雪包裹,席地而坐在冰冷的大雪之中,陶芊芊目色楚楚几欲要冲下去将小师弟背回静听,最终被秦墨染喝止。
秦墨染柔声道:“如今小师弟有难事没有来求助咱们,也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想必也不愿意让咱们露面,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你我包括几位师兄师弟最好不要抛头露面,以免坏了小师弟的计划。”
陶芊芊会意,两女御剑而去。
这几日,箫剑生闭目凝神静坐于三圣宫青石坪,一颗心不问世事,沉寂在无极仙尸意念所化的离世经微妙之中,一盏古朴散发着荒凉气息的青灯悬于头顶,有光线自青灯光影中溢出,沿着他的身体如春风润雨一般滋养着那单薄的身体,随着那光线不断的渗透入那具入冰雕般的身体,箫剑生身体里面膻中穴位置又隐隐亮起了一盏灯,一盏更为古朴久远的青灯。
初始,灯火如绿豆大小,摇摇欲坠。
差不多半日之后,灯头如那绿豆发芽滋长,迸发出幽静的绿光,以一段洁白的手骨为灯芯长燃不熄,绿色的灯火散发着一股极寒之气,若仔细分辨能发现,那绿色之气其实是由无数条肉眼难以察觉的细丝汇聚而成,深入他的体内,游走于筋骨百髓间,所以此时此刻的箫剑生能清楚的感受到一个人深处两个世界之中,他的躯体如在荒芜的沙漠在接受烈阳的炙烤,他的筋骨却在受着地下极深处寒冰的磨砺,若非他的身体异于常人,这种冰火两重天两种极致之态随时都能将他身体撕裂,痛苦程度自不必言说。
然而,他知道这便是离世经的真正精髓所在,拼了性命
也的咬牙坚持,所以对外界的寒风呼啸早已失去了知觉,至于外界现在关于他的传言,更是无从知晓。
这几日,无极宫从天一书院到天道院,在闲暇之余人们都会聚在一处议论纷纷,说那来自奉天王朝的挂名弟子箫剑生,原来是个杀人恶魔,他不仅杀死当今驸马都尉魏向文舅舅的逃犯,而且劫走了朝廷重犯上官雪,那上官雪原本是反贼上官云庭之女,另一层身份是剑山的叛徒,箫剑生自知罪大恶极难逃一死,便将祸水西引才逃入无极宫,而且这厮颇有手段,竟以一平平之辈能成为无极宫的挂名弟子,而且还以见不得人的手段博得了大师姐秦墨染和老教习陈申平的青睐,消息不胫而走,令的不少人在气氛之余加入了讨伐逃犯箫剑生的队伍行列。
更为可怕的是,消息传播数日,将向郎源、鹿家姐妹和高有才也卷了进来,甚至已经有人暗中知道了箫剑生的藏身之地,频频派人过去查探,但碍于人单力薄不敢前去声讨。
关于声讨逃犯箫剑生的消息如酿酒一般,时间越长酒香越醇,版本也是越多,几天下来,正有一股专门针对箫剑生以除恶护卫无极宫为名义的势力正在暗中悄悄崛起中。
此刻,已是深夜时分,位于三圣宫青石坪的雪人,胸口猛然凹陷,随之一股极寒的白气自雪人的鼻孔中喷出,雪人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嚓声,冰封了几天的那双丹凤眸子缓缓睁开,护在雪人眼睛外面晶莹剔透的薄冰碎裂成针一样锋利的冰碴子,噼啪落地。
与此同时,位于三圣宫所在孤峰半山处一座狭小破殿中的黄放翁亦是睁开了眼睛,苍老的身影离开热气腾腾的铺垫,推门而出,化作夜色中的一颗流星降落在雪人身前。
黄放翁用塌陷的眼窝凝视着箫剑生,气愤道:“小子,为何不一气呵成点燃三盏灯?殊不知这等机缘浪费掉再想找回,可就难如上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