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打了一桶冰冷之水,然后倒入木盆之中,解开束发后将整个头泡了进去。
老井水很凉爽,那股凉意从头到脚,可以入骨。
他来盘龙镇已经一月时间,为了有个歇脚的地方,临时租了一间又窄又矮的小屋子,那所学堂是他被朗朗书声吸引,毛遂自荐而去,说好了如果留下来,每月二两雪花银,留不下来另说。
但进入学堂之后,完全不是他想的那般,那些孩子们很调皮,鲜少用心在文课上,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或者习武,这似乎是这个地方的一种习惯,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但不能不修行。
书生听叫金木郎的孩子说过,在他来之前学堂有位年轻女教习,但因为有事请了长假,所以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书生每日都会这般做几次,慢慢的心就静了下来,心中那股无来由的冲动渐渐的被冰冷之水冲散。
一炷香后,书生将头抬离水面,像拧抹布一样将头发拧到半干,然后卷起一本书锁了门,慢悠悠向镇子外走去。
他需要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考虑一些琐事,比如如何才能博得学堂内几位老教习的青睐,如何能让那些捣蛋鬼喜欢上自己的课,如何忘掉曾经的那些事,他现在只想在盘龙镇安安静静的,似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对于书生来说很难很难。
盘龙镇外有条河,又宽又深,曲折流转之时都带起了涛声,河两岸除了低垂下的柳树,还夹杂着一些古槐,零星的有几颗梧桐树,这里四季如春,成为了各种鸟儿追逐的天堂,燕子掠低空而行,来来回回在柳枝下穿梭,它们轻巧无比,即便再窄的缝隙都能轻松穿过。
盘龙镇还有一个现象,让书生印象很深。
可能是依山靠水的原因,镇里不论大人还是还童,肤色和气色都很好,眼神分外清澈,倒是他一直没有接触过年轻女子,想必肌肤更是水灵诱人吧。
书生在河边一块突出去伸向河中的大石上站定,离河面有几丈高度,能清楚听到脚下翻腾的水声,他将书插在腰间,然后双手背后试着目光看向对岸,看那些来回穿梭的鸟儿,看河水之中时不时跃出水面的鱼儿,渐渐的鲜红的日头向对岸的山后沉去,当最后一束万丈霞光刺入眼中,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我在他乡山间,在傍晚,霞光中无人烟,也无炊烟起。”
书生忽然心跳狂乱,深深的皱了一下眉眼,背后的双手使劲的握了几下,嘎吱嘎吱而响。
就在这时,书生身后有人说道:“每年都会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前几月还有一位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子一跃而下,痛快是很痛快,眼睛一番,哪管他身前身后事。”
书生没有转身,但能听得出来是位老人的声音,正迈着轻缓的步伐向他走了过来。
老人见书生没做理会,噘了下嘴,继续说道:“莫非你也想不开?”
书生叹了口气说道:“有过这个想法,但就怕一下淹不死,活受罪。”
老人站在书生身旁,笑道:“为何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读书嚼不出滋味,还是修行遇到了瓶颈,还是被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