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梦回母校三中,回到阔别已久的教室,当上课铃响安静下来,端正坐在课桌前,期待着回忆里明媚的影儿步伐轻快地噙着笑意进教室踏上三尺讲台。
她就如梦里所见重回我的视野。我作为实习教师回母校时,旁听的第一堂公开课恰好是她对学生讲授的。
我坐在教室后排空座位,情不自禁两手抱着摊开课桌的书,从她进教室登讲台开讲伊始,目光紧紧跟随她不放。
——这位班主任老师很年轻呀
邻座以手肘推纸条给我的家伙是我同级不同班毕业的校友,也是我即日起的同事。我瞥她一眼,没理会字条。视线随谭笑走。校友又捏书页,碰我的肘,动动笔尖向我示意,状似与我讨论问题。
当时犹然不知我那位校友不仅自来熟更是“诡计多端”,她招我去看她课本,我倾身去看被她笔尖指点的文章自然段,被她拉住胳膊问,问讲台上这位三种最年轻的班主任谭老师。
“你不就是三中的么?”校友以好奇的目光打量我。我的眼神东躲西藏,不知该如何才能轻描淡写不至于再度创伤心里的疤。
当梦境与现实重合,重新看到她,心头血重新灼热。那条深刻的疮疤痒痒的,即将在热血汹涌之下重新破开口子。我那颗“栉风沐雨”而垂垂老矣的心脏也愈发跳动欢快。或许是幻觉,似乎谭笑清灵的嗓音从耳畔消失,绵绵秋雨天里,头顶的吊灯投射惨白的光束映给我面庞。我甚至因为灯光刺目与突然的寂静,有瞬间的眩晕迷失。
不知我撑在课桌“三八线”侧脸对邻座的校友是否够醒目。我快要分不清身处无数个无声无息飘渺的梦境,或者置身现实。我的校友低头指点课本某处作为掩饰,拉着我问讲台上的班主任谭老师的事迹。我破天荒没有坐姿笔直认真听讲,头顶实习教师的名义作出十几岁中学生的叛逆之举——课堂上与邻桌说闲话。
似乎只有我头顶的灯明亮着,而周围的视线汇聚而来,包括讲台上的那一束。
她的声音停息很久。我心跳频次过百,愈跳愈快。恶劣的小鬼在心里操纵,我将视线将坐姿拨正,期盼着望着她。
梦境里只有“自我”有思想意识,而其它的人与景仅仅是随我意识起舞的意象。梦境世界,我听她讲课百十回,再乖巧再主动未曾见证她对我不同。
亲昵、夸赞也好,嗔怪、批评也罢,我每每端正守着她的讲台,盼望她注意到我。
从前梦百场,从未有过。
所以我在这个心生恍惚分不清是梦非梦时刻,博取她的关注。
不惜出格,做“坏孩子”。
我明明与她目光交汇,下一瞬她垂眸躲去,掩饰失态背过身重新写板书。
三刻钟的课堂,我听了讲,使过坏,发呆到散场。校友拉扯我,央我带她出去走。我与之推说“不如下次”,敛起课本仓皇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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