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一直以来带领你们这帮遗民的,只有端木生一个人?他也从来没有过子嗣?”

    “端木生的妻子北宫融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好,后来终是有孕。但也是因为身子太弱,难产死了,孩子便也跟着她一块儿走了。”

    “他为何没有再娶?”

    “这……我便不知了。不过,听说他很重情,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审讯过后,王盛居走入监司府刻有“总司”牌匾的室中,将口供扔在了西云审官总司何诺的桌子上。何诺拿起口供,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这是最后一批口供……全审了个遍,都大相径庭。尤其是南朝皇室上,统一口吻。至少这里的端木皇族,只剩下端木生一个人。我估摸着啊,也差不多是实话。给一帮国家的叛徒如此优待,若是供出来的越多,待遇越好,他们不可能不动心。”王盛居对何诺说道。

    “唉~干咱们这行的,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端木生憋了蔫屁,偷猫找谁生了一个,再留了一些南朝遗民照料那孩子,也不无可能。”何诺边看着口供,边回应王盛居的话。

    “关键是啊,咱们现在的档案实在太杂太乱,有的甚至没了。这南朝遗民还剩多少个,我们倒底抓了多少真正的遗民,有没有假冒的,咱都不知道。唉,这户籍登记也都乱七八糟,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啊……”

    王盛居一腔松懒地说道。何诺斜了一眼他,希望他能明白他刚才话中的不妥。

    “你斜楞我干什么,难道不是?而且啊,我看北朝这架势,哪一天啪嗒一下,打到西云,咱们可就要换个主子。我估摸着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何诺没有说话,但他心里其实还是觉得王盛居所言有理的。这鼎朝形势十分不妙,南云战况又不好……这西云一闹,也是人心不稳,且朝廷也有着很大损失,被十九万起义者杀伤近八万人。不过有一点倒是不错,这里的贪官无需朝廷自己再费事收拾了。但其他地区也十分不容乐观,官官相护,改革不一定能很好进行下去。而且北朝军队如此善战,鼎朝的军械马匹在质量上也略逊一筹。这架势,确实……

    “咱们啊,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何诺说罢,将手里的口供放下,继续道:“最大的问题啊,还是在端木皇族剩余数量上。这次如若不是端木皇族搞鬼,西云不可能出这么大事。他们有计策,有人,可能还有钱,也许还留了后手,都说不准啊……”

    “各位,这是拙荆韩绾,这是小女粤靖如。”东部与西云一省相隔的赤良省汤轩县,粤宅旁的附属大院中,一位青年男人正向南朝遗民金楚等人介绍家内人员。他指向一旁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人,又指向她怀里约有四岁大的女童说道。

    “之前总从粤常口中听到您,不曾想粤贺先生您如此年轻。”南朝遗民中,一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对那青年男人恭道。

    “舍妹近比在下小三岁,我们在年纪上差的不多。”粤贺说道。他看着粤常抱着的女孩,忽地想起来粤常那个早夭的孩子。还记得当时粤常的女儿去世后,给粤贺的信上都是泪痕。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那孩子没死,正安然地被阿娘抱着。

    “这位,想必就是……”粤贺看着端木庆,说道。在与妹妹粤常通信时,他得知了端木家最后的子嗣端木庆的存在,也知道粤贺在喂养端木庆。且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端木皇族仅剩下端木生一人。南朝旧臣们为了使同仁们有归属之感,早在多年前端木生之父端木泽去世时,就与端木生定下了规矩。未正式登基,但依然以圣人相称。他们依然是臣,端木家也依然是皇帝。到了端木庆这里,就沿袭了曾经的做法。这一点,粤贺也是知晓的。所以,这位婴儿,便是如今大南国的圣人。

    由于粤贺将这院子里所有的仆从全部遣走,所以有些话和动作,他也能较安心地说出来,做出来。

    “圣人!”他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妻女也跪在了地上。

    金楚见此,有些许惊讶。不过,有这个举动是个好事。这也让他对从未谋面的粤贺的信任度更深一分。自己才能和同伴们更好地,更安心地忙活复国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