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惜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进入包厢的了。
他的意识在车里的时候就开始散乱,一种燥热在细胞里叫嚣、乱窜,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烧水壶,血液沸腾,白烟几乎要从头顶冒出去。
但他的似乎又还有一些神智,也许是因为那瓶水他没有喝完吧。
他想要抗拒程宜知的触摸,可程宜知的手仿佛带着要将他焚化的温度。程宜知碰到哪里,闻惜哪里就没有力气,整个人软成一滩烂泥,只能被迫倚靠程宜知的手臂才不至于摔下去。
程宜知扶着他,耐心地给他戴好假发、拨弄刘海,扳起他的下巴给他涂口红。
那支一千多块的口红包装还是新的,在闻惜的唇上留下痕迹后就被程宜知随手扔进车载垃圾桶。程宜知又从储物柜里取出一双鞋,黑色的亮皮,学院款式,鞋面上缀着一个顶奢牌子的桃心金色小纽扣logo,和闻惜身上这条裙子是同一个品牌。
芭比。
闻惜就像一个昂贵的芭比娃娃,任人摆弄。
直到程宜知打扮好自己的娃娃,并对作品感到相当满意,才打开车门带闻惜去了今晚的聚会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更像是一个设施齐全的娱乐场所。进门后穿过唱歌的地方还有扇双开门,里边儿是台球桌,似乎还有人在梭哈。
因为接了闻惜,程宜知来得比较晚,包厢里已经有人在唱歌,但看见程宜知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喜笑颜开打招呼:“程哥,你来啦!”
里头一共有五个人,程宜知扫视了一圈,眉宇掠过丝不快:“我哥呢?”
几人面面相觑了下:“还真要……”
“说了是我哥的接风宴。”程宜知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冷笑一声,搂着闻惜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玩儿着吧,等他过来。”
几个人得了话,不再找存在感,又散开各玩各的去,只有一个看程宜知带着人,凑过来想看:“这是谁呀,程哥?”
“你管呢?”程宜知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那人就不敢再往前凑。
或许是觉得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给自己找补:“我不是看人家好像不舒服嘛,又不说话,关心下。”
程宜知看了眼闻惜,闻惜头埋在他身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薄红,指尖用力地攥着他胳膊。可闻惜没什么力气,程宜知并不感到疼,便也不反感,反倒觉得闻惜这样透出几分好玩儿。
他“哈”了声,手指触碰闻惜的脸,卷着他假发的发丝勾到他耳后:“他啊,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