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成与不成,明日,她都要再问一次。就算真要她死心,她也要死个明白。

    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儿,日头不晒,风也温柔,一阵阵吹着鬓边,像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挠过。

    沈黛靠在车壁上兀自受用着,舒服地眯起了眼。

    再拐过一个弯儿,就是湘东王府所在的坊市。想到待会儿要见的人,和要说的话,她心里七上八下,放在膝上的两只手紧张地捏成了拳。

    车夫马鞭上的响铃,混着和大街小巷里摊贩的叫卖,一声声夹在风里头,跟敲在她心上一样。想找人说话排解,奈何为了帮她躲开母亲,春纤和春信都留在家中,并未跟过来。这车里头,就只有她一人。

    犹豫再三,她忍不住撩开帘子,想瞧一眼现下到了哪儿。

    却在这时,马车猛地刹住。

    沈黛反应不及,一下撞到车壁上。

    “怎么回事?”

    她揉着青肿的胳膊,探身去问车夫,还没得到回答,就听外头传来一阵推搡声,马车再次动起来,一个调头急转,猛地往回赶。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惊起两侧行人一串尖叫大骂。

    沈黛“啊”地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甩到了车厢角落,使劲抱住座椅,才不会摔出窗外。

    前头的帘子随车身剧烈飘扬,缝隙里赫然露出一个魁伟的男人身影。他穿一身夜行黑衣,后脑勺还有系着绑带,显然还蒙了面。

    绝不是沈家的车夫!

    是谁?

    沈黛心头一阵急跳,大口喘着粗气,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小到大,冲着显国公府的门庭,想绑架她赚一笔银子的歹人的确不少。可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凶。

    这伙人背景铁定不一般,很可能是帝京里头的某个权贵,才敢这么嚣张。

    沈黛心里很快有了想法。

    像是要验证她的猜测似的,马车在城郊停下。黑衣人掀开帘子,不管她反抗,抓着她的头发直接将她拖下马车,拽进一间破旧的城隍庙里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