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是非对错现在无从探求事实真相,但当时大抵如此,合一为这事闭门几个月没出门,但合一真是重承诺,守信用,对新妇的任何情况,终其一生,不管被多少人追问甚至误解,只字不提。
而乡里人们,谈论水家,也悄悄起了变化,家佑和德佑两个,真是殊途同归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妥妥的将家庭的声望拉低了N个档。这兄弟俩,虽然年龄相差的多,但自从德佑出生起,家佑就对这个弟弟关爱照顾,德佑渐渐长大与兄长也是里里外外一条心,亲密和气,人们常说打虎亲兄弟,眼下的情形却是,这两个,自觉不自觉的步调一致的惹上了大麻烦,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尤其在德佑这个事上,所有的当事人,都觉得自己委屈,还无处申诉。
这个家,病了,开始烂了,这只是个开始。
很长一段时间,中国的乡村生活都是这样,平淡、宁静,稍有点大不大的事情,够村民们反复嚼上好些年。水家,又出事了。
家佑德佑兄弟两个倒霉催的都那样了,他们还能再出什么事?
还得从合一这一辈说起,合一一共兄弟三个,虽然分家各自生活,然终究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合一是老大,老二有病早逝,留下一个年幼的女儿,和一个弱无力的妻子,好在家产是有的,平日里生活又有合一这房帮衬着,日子还算平坦。
老三则不然,夫妇两个生了一儿一女,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对着这儿子自然就是极尽宠爱,无度溺爱,对女儿呢却是缺少关怀爱护,很少问津。
话说老三这个儿子,仗着家里有些用度,好吃懒做,长大以后一天正经事没有做过,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染上个要命的毛病:鸦片,俗称大烟。
这东西沾上就戒不了,果然,老三两口子活活被气死,家产被败光,别说那几百亩地,就是几间遮风避雨的房子,也被他抵了去。
每天跟个走尸的一样,在街上出现,哪看到他,人们都绕道走,离得远远的,回到家,就斜靠着自己那发了霉的破被褥,蔫蔫的,整个人越来越萎靡,房间也越来越臭。
无妻无子,无牵无挂,孓然一身,吸到最后皮包骨,连饭都吃不上,三十来岁就去另一个世界报道去了,这期间,合一不是没有规劝过,然而他那个三弟,从小他就仗着自己排行最小,没有什么规矩,轮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虽气着、虽恨着,然却还是护着,不允许其他的人染指半分家事。
十来年的光景,家破人亡,转眼间坟上青青草。
这是村子里出过的唯一一个大烟鬼,又是水家。
这个家庭眼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快灭了,真是需要些好运气。
家佑这个桃艳艳的事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照情形看,那就叫做“不死不休”,无解的一道题。
德佑呢,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也不能一直这么单着,还是得给他成个家,于是,这个事情又重新被提上了日程。
在园艺学里有这么一个词叫“嫁接”,拿一棵树来作比方,大概意思是这棵树生命力不够旺盛的时候,将另一棵树的树枝嫁接到这棵树的茎或者根部,这样这棵树便可以重新焕发出生命的活力。
嫁接,有嫁有接也。
德佑从小就是个妈宝男,天大地大,母亲最大,用自己的固执孝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