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曲敦心内感慨万千。

    本来昨夜安置时,他初闻发妻说了这事,简直如遭旱雷劈下,都顾不得要斥责几句,险些漏夜跑去把人给换回来。

    可发妻拖住了他,与他细细把这里头的盘算给说了。

    最重要的,发妻还振振有辞地保证,说自己每一步都安排得极好,绝对不会出岔子。

    他被安抚来安抚去,便也鬼神神差般地应了这事,提着一颗心到了日头高升,终是得了二女儿自东宫传出的好消息,这才匆忙行了后头的事,赶来收尾。

    若二女果真有手段,那以她嫡出的身份,往后那位份,也能爬得高一些。

    就是可惜了自己这个三女儿,早知章王府这位这样好说话,是否他当初壮着胆子,直接与之商议退婚,也能行得通?这样,三女儿也还另有用处。

    于曲敦来说,本是心内惴惴,现下,他却忍不住拍案叫绝,

    果然此着,是福不是祸。

    略顿了下,曲敦又拿手杖指了指躺在外间地上、满身血污的谷春,对曲锦萱道:“这刁奴,爹爹就带走了,必要好生处置她才是!”

    蔻儿和玉枝自然也要被带走,送回东宫中的曲檀柔身边,虽然明知曲锦萱身边短了伺候的人,就剩了个桑晴,但曲敦也没提要给她添个陪嫁丫鬟。

    曲锦萱艰难地迈着腿,把曲敦等人送到了府门口。

    待曲府的人走了,她身子一软,半边身子都倚在了桑晴身上。

    见她这样虚弱,桑晴使劲把人搀住,担忧不已:“姑、夫人,要不奴婢扶您回房歇息?”

    曲锦萱点点头。

    一晚的折腾、一早的惊惧,加上这好半会儿的应付,她腰酸腿痛,浑身力气像是被扫光了似的,脑子里还又一片浑浊与茫然,只想好好睡一觉,再来理理这千头万绪。

    按着曲锦萱指的路,主仆二人转身往待霜院走,走出一段路,却见孙程还提着那漆盒,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

    桑晴好奇地问他:“这位…孙大哥?你可有何事寻夫人?”她扫了扫孙程手里一直没放下的漆盒:“这是要给夫人的吗?给我就行了,不劳你跑一趟。”

    孙程避开桑晴探来的手,他的声音和表情都平得像一条线:“这食盒里是避子药,主子吩咐,让小的务必看着夫人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