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真寻死,只是想离开洛京。可是二郎又不肯放我走。”

    “所以我就吓唬他一下。阿菀,你可有法子劝劝他?”

    “他若是肯放你走,我大约就不会来这么一遭。”

    陆菀侧脸看她,就见到方才还一本满足地啃着糕点的小娘子不安地绞着手,眼圈渐渐变红。

    她哽咽地说道,“我是一定要离开的。我心悦二郎,从第一眼就喜欢他,可是我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陆菀蹙起了眉,接过她手里跌落的点心盒,替她盖好。

    南安的声音低了下去,喃喃道,“我早就知道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阿菀,我管不住我自己……”

    陆菀抽出了帕子,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掉腮上的泪痕,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南安的阿耶害死了圣人,周怀璋又逼死了越宁王。

    杀父之仇宛如一道天堑,他们当然不可能心无芥蒂地在一起。更何况,周怀璋身份尊崇,他的亲事本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未来的皇后之位,朝中的大臣们,各方势力定然都会插手其中。

    南安,南安,其实难安。

    僻静的宫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些风拂过光秃秃的树枝时,轻微细小的声响。

    偶尔,还夹杂着女子极为痛苦绝望的呜咽声。

    陆菀都忘记自己劝了些什么,一直到天色渐黯,才拖着疲乏的身躯回转谢府。

    回程路上,车辕悬着的避让铃清脆悦耳,车内的女郎却是盯着起伏飘荡的车帘,在怔怔出神。

    良久,她扯了扯唇,苦笑了一下。

    让她去劝南安……她自己都要与谢瑜分别了。

    南安与周怀璋不过是生别,日后定会有相见之日,而自己与谢瑜虽算不上死别,却是再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真要说起来,她觉得明明是自己与谢瑜更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