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蹲下身,将花灯放在水面,轻轻一推后花灯顺着水流走了。

    水面上倒映着月光与灯光,春风拂来,荡起轻波涟涟。寄予期盼憧憬的花灯飘远,枝枝站起身抚平衣裳上的褶皱。周围静谧,枝枝的脚步声显得尤为清晰。

    “枝枝,你放好花灯了?”隔了三五步,楚云砚怀中抱着兔儿灯与她遥望。

    枝枝点点头,走过去推着楚云砚往回走。

    “如果我也能亲手放下花灯…就好了。”他轻缓低沉的声音顺着春风而来,又消散在春风中。

    枝枝能理解他的心情。谁不渴望拥有一具健全的身子?更何况楚云砚曾经也拥有过。那种从前拥有到如今失去的落差,枝枝懂的。楚云砚素日里看着不难过,可谁又知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张了张嘴,刚要哄他时,听见他幽幽道:“真羡慕枝枝能四处走走解闷,不像我,空有一条腿却哪也不能去。”

    枝枝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楚云砚轻咳了几声,眼尾也升起了丁点儿猩红,他重拾浅笑,“枝枝,你还想去哪儿转转?”

    “…回王府。”枝枝说道。

    楚云砚摇摇头,“说是带你上街散心,可到头来,去的都是我想去的地方。枝枝不要顾忌我的身子,我身子好着,不碍事。”

    河畔微风拂来,楚云砚拢着黑色披风,咳嗽了几声。

    枝枝见状,忙道,“等过些日子天热些了再上街也不迟。”

    楚云砚扣住她的手腕,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如同盛着银河星辰般:“枝枝,知己相处,是你待我好、我亦想处处优待你。”

    他伸出手到枝枝跟前。

    “手,不冷。”

    鬼使阴差,枝枝探出手碰了碰他的手心。温热触感自指尖蔓延,他是在告诉她无需担心他的身体。

    枝枝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推着他去了合锦斋。

    合锦斋的糕点在长安城口味独特、很是可口,枝枝想着楚云砚应当也会喜欢那里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