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晋锡捡起琴搁到一边,闻言先看了一眼苏秀水才道:“其实当年我赶到那间小黑屋的时候真以为秀水死了,把她从冰凉的地上抱起来都准备大哭一场了,可她血淋淋的手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
“别……”钱晋锡说的眉飞色舞,我听得专心致志,都不防秀水突然尖叫出声,沙哑的嗓音刺破空气,让人心头一颤。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唤我的名字,眼中积满泪水,“改天我再跟你说,现在别说了好不好?”
我忙搂紧了她轻声安慰,她伏在我肩上啜泣出声,钱晋锡与我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当年那间小黑屋里的事丑陋到永远都无法见天日。
……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就不说了,”钱晋锡坐在欲书亭的‘宝座’上长吁短叹,“反正……她肯定不是当年的苏秀水了。”
“谁还是当年那个人呢?”我坐在亭边的软垫上,单手杵着栏杆远远地望着花园尽头那幢三层小楼,姐姐哭累了睡下了,可她心里的伤痛永远也长眠不了,只要她活着一天,那些不齿于人的事情就会一直折磨她。
“你就没有变多少,”钱晋锡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平时看着好像温柔了不少,生起气来还是老样子……”
我斜睨着他,让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找打?”
“嘿,要不是我答应师父他老人家会好好照顾你,怎么可能让你放肆……”他声音淡了下去,举起双手投降,“当我没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我瞪他一眼仍趴回栏杆上,“姐姐的确变了不少,特别是说起当年事的时候,她简直要疯掉一样……”
“……那是,你都不知道她……”钱晋锡说了半句咬住了嘴唇,“算了,我还是不当长舌妇,她想说的时候让她跟你说好了。”
“大师兄,”我抠着栏杆上的木头,心慌意乱,肚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孩子像一堆火药,让我总是没来由地发慌,“你就没有想过以后吗?”
他喝了口酒,没懂我的意思:“什么以后?”
“就是……你如果真的喜欢文萃,大可以纳她入府,干嘛整日混迹在这里?”
“那不一样,”钱晋锡发挥他纨绔子弟的本性,说出来的话让人想打他一顿,“野花比家花香多了,我神经病啊要把好好的野花变成家养?”
“可是你不想要孩子吗?”我脱口而出,说出来的话噗通噗通砸到地上,砸的我心坎突突突直跳。
幸亏钱晋锡神经大条啥也没发现,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有啊,我爹逼我娶回去的那位夫人都已经生了三个了。”
我瞪大眼睛,“你一年到头家都不回几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