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真想吐了,试了好几次想借桌腿的力爬起来都宣告失败,脑子里昏昏沉沉直犯恶心。
这石宛儿泼粪都好啊,那么结实的一把凳子朝我砸下来,不会把我砸傻吧?还好我的手分担了大半的力气,否则得直接把我砸死了都没问题。
我又开始心疼起我的手来,我这弹琵琶盖帐篷的手啊……
“干嘛呢这是?”十四阿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都挤在这儿……”
话没说完,他捧着的两坛子酒就全砸在了地上,向我奔过来,成了今晚第一个扶我一把的人:“你搞什么呢?!弄得满身是血?”
钱晋锡也从僵硬中活了回来,手忙脚乱地和十四阿哥将我扶起,我干呕了两下,没吐出来,但头晕得厉害,站都站不住,坚持说道:“把蔺兰叫进来。”
钱晋锡今晚是彻底吓坏了,二话不说冲了出去找蔺兰,十四阿哥怒道:“是谁干的?啊!?你们就生这点本事,合着伙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完颜蝶哭了,石宛儿仿佛有创伤后遗症,每次出了事都装木头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八贝勒沉了脸:“十四,怎么说话的?宛儿……可能也是不小心罢。”
“是,”我挣扎着发出气声儿,“把凳子举过头顶,然后砸我头上,是不小心的。”
八贝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反倒是五贝勒率先反应过来,“今晚过了,今晚过了……又要被皇阿玛骂一顿……”
蔺兰进来的时候吓坏了,呜哇一声眼泪就开始流,我让她给我找块帕子遮住额头上的伤,然后对她说道:“你找辆马车,我们去苏爷爷那儿,我的手断了。”
刚拿帕子捂住我的头,作势要来扶我手的蔺兰惊地往后一退,急得破了声儿:“哪儿断了哪儿断了?”
五贝勒连忙拦住,“樊园就有住家大夫,我马上就去……”
“谢谢贝勒爷,”我疼得满头大汗,“您还是先顾好这一帮喝醉了酒的大爷吧。”
短短三天,我就第二次见到了苏秀水,她和苏爷爷正在吃饭,桌上摆着一盘粽子、一盘荷叶包着的艾馍馍,还有一碗砂锅盛着的乌骨鸡汤……这才是过端午应当有的样子吧,闹了一天,我在两个府里都没看到粽子的影儿。号称谦府大小姐的我捧着一只断手顶着满头鲜血,饿着空空肚腹,站在一桌清淡可口的端午餐前,可怜得就像路边流浪的小狗。
苏秀水叼在嘴边的青团都惊地掉在了地上,滚了两圈刚好在我脚边弹了几下,看起来劲道很好。
送我过来的十四阿哥好奇地东张西望,“哪位是苏爷爷呢?”
苏爷爷搁下手中的筷子,看了一眼十四阿哥,“这还用问吗?不够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