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不是已经让乌雅尚书去找皇阿玛了吗?”他声音很冷,语气很稳,若不是模样反常,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话,我当真是感觉不出来他醉了的。
直到现在,我才觉得他在生气,而且是因为阿爸说的那件事生气……就因为这样,所以才纵容大家喝那么多酒吗?
“不是我让的,”我轻声道,“但是……”
“那就是说,你是愿意的?”他打断了我的话,反问道,言语中颇有些讽刺意味。
“不,”我想都没想,“……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那天在彩月阁……”
他眯起眼睛,“你随心所欲惯了,真以为婚约这么简单?可以凭着自己愿意或者不愿意便烟消云散?”
他的状态不对劲,戾气很重,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当着兴致勃勃看热闹的八贝勒和十阿哥等人说这些话,往后退了一步,问五贝勒:“十三阿哥呢?他没有来吗?”
五贝勒依然没能赶上说话的机会,我的手就被四贝勒一把抓住了,他捏得我很疼,轻而易举地就将我拽到身前,带着酒气说道:“你父亲当着皇额娘的面,向皇阿玛提出退婚,皇阿玛问我为什么拿捏不住一个女孩儿的心,皇额娘则觉得我向来怂惯了,连二品家的眼都入不了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任由你们谦府摆弄不给脸吗?……”
……
我万万没想到阿爸一次并不放在心上的请求会对他造成这样大的影响,难怪十三阿哥说退婚没有那么简单,一旦牵扯上政治利益之后,退与不退都会成为度量一个人能力的标杆,和硕特需要大清庇护,大清何尝不需要和硕特来维系边西的安宁呢?四贝勒原本就不招德妃喜爱,如此一来,好像的确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对不起,”我脱口而出,“我没有想……”
“没有想那么多,是吗?”他说话的样子很讨厌,一字一句仿佛都衔在舌头上,吐出来砸到我身上把我砸得目瞪口呆之后再反弹回去供他玩乐。
“你先放开我。”他一直在用力,我手腕疼得快要断掉了。
有人于欢闹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我还没转过身去,便感到夹杂着一丝风声的惯力朝我袭来,我这回的‘快放开我’几个字成了苦苦哀求的痛喊,可他仍旧没有松手,我堪堪用左手去挡,只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哐当一声,我的半身一片火辣辣的麻木,左手迎来剧烈疼痛后便瞬间失去了知觉,他睁大眼睛终于松开了我,我跌睡在地,和着被砸碎的一把圆凳,躺在石宛儿带着酒气的目光中。
左手断了,额头也疼,我举起右手蹭了一下,滚烫的鲜血沾满了手心,没一会儿便觉得热流顺着额头往下滴落。
四贝勒愣在当场,刚才他的表现太像石宛儿的同谋了,他拽着我不放开,才会让我没有躲开那一击,否则以她喝醉了酒的状态,怎么可能砸得那样准。
最先发出尖叫的人是完颜蝶,鲜血淋漓的场面终于让她清醒过来,八贝勒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快步走过来讶异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我趴在一堆对我居心叵测的人中间,无力地像一只待宰羊羔,还不忘腹诽几句道貌岸然的八贝勒,想当初您把我抓去严刑拷打的时候,怎么就半点恻隐之心也不动呢?现在却装的这样善良,看多了那关怀心切的表情,我都快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