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熙夹了口菜放进嘴里,笑着没有说话。
昨天他倒是从王小虎的口中听说了一件趣事,在御舟靠岸那天,一个读书人义愤填膺地站在士兵守备外大骂燕天子,说他胆小如鼠,心中没有一点家国豪情,不配管理一个国家,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读书人触怒圣颜,要被拉出去斩首示众了,没想到燕天子亲自邀人上了御舟,促膝长谈一夜后,读书人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被封了个五品谏官。
再有人问起,那谏官只说燕天子也是身不由己,很有一些苦衷。北方两年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仗再打下去消耗的不仅是前线士兵的生命,更是百姓的血汗,他每日见到各地饥荒的奏章都心如刀绞,所以哪怕知道会背上千古骂名,也决心休战,这才出此下策。
直接把徐和熙听得差点笑出了声。
再联想到这几天房间又开始传颂的有关燕天子的各个打油诗,徐和熙不得不感慨,别的他不知道,但在洗脑营销这方面,这个燕天子绝对是各中高手。
郑龙见徐和熙不说话,又问:“不知徐公子此次约鄙人来又是要办什么事?”
徐和熙咽下嘴里的食物,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我想买块地。”
扬州商会后厅。
今天天气格外炎热,牙商们借着午后的空档坐在角落歇脚,郑龙满面红光地提着一壶酒和一个散发着浓香的纸袋走进,上来就给每人分了一大块酱牛肉。
“太平楼的酱牛肉?这可不便宜啊老郑,这是上哪发财去了?”
老郑嘿嘿一笑:“刚卖出去五百亩地。”
“五百亩?!可以啊你,今天撞什么大运了。”那牙商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劲,“我们扬州哪还有五百亩地能卖?你说的别是西城外那五百亩泥水地吧?”
郑龙:“正是。”
牙商一下睁大了眼:“不是吧?那块泥水地要什么什么没有,还是在城郊,种点番薯都费劲,还能有人买?哪个冤大头啊?”
郑龙脑子里一下浮现出徐和熙那张脸,以及他刚才面无表情地跟他解释什么“祭天肉”、“遮眼罩”的样子。
郑龙额角当即渗出一滴冷汗,不动声色地擦去以后:“就是上次找我们商行借了六百两的那个。”
有个人花了不到十两银子买了他们商会一块地修了铺子,没多久就抵给他们商铺借了六百两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不说整个商行人尽皆知,起码这些牙商是没有不知道的了。这时就有人忍不住问:“老郑,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郑龙摇了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姓徐,从苏州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