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明一路随行,刚攀登红崖一半时,便听见山顶上响起了一声划然长啸,心神不由一震,心说:“两家终于在快活岭上碰上了。”
达明不想错过这个坐山观虎斗,混水好摸鱼的机会,立即施展流光遁影轻功,三下五除二登上山顶,恰逢追风十八杰弯弓引箭,蓄势待发之际,于是,他选择了一棵粗约十围的高大松树,隐身骑坐在一根大枝桠上,从怀中掏出一把西瓜子,嗑嗑吐吐,惬意地欣赏起这场混战。
就在这时,追风十八杰开始行动了。追风老大一马当先,十七杰紧随其后,驱马狂冲。
汗血马是最古老最纯的马种之一,产地乃是西域哈扎尔海畔的胡人国家——察合台汗国。汗血马不愧有“天马”之称,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不仅力量大,而且速度快、耐力强。追风十八杰在短短的七八个呼吸内,就完成了由慢到快的加速过程,蹄声如雷,泥花四溅,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冲而来。
面对气势汹汹的追风十八杰,武者的骄傲让瘸佛他们不能避退,也不敢避退,因为沈家祖孙的骡车就在身后。他们各自挥舞着兵刃,分头迎了上去。
虽然瘸佛一干人论个人武功,均高于追风十八杰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追风十八杰采取的是军队集团冲锋的战法,锥形雁翅阵是攻坚陷阵的最佳战阵之一。瘸佛他们功力虽高,但是追风十八杰个人力量被汗血马加速度加成后,冲击力可就大得惊人。
瘸佛武功已列气级上品,一根镔铁禅杖硬扛住了追风老大阔剑的冲击,而且借着反震力,以绝顶轻功飞出战圈之外。
倒霉的阴风客因其兵器就是自己那双坚如金铁的肉掌,根本无法对马和骑士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一照面便被马撞倒,惨死在后续奔腾而至的铁蹄之下。
其他人的兵器在撞在追风十八杰的阔剑后,或是折毁,或是碰飞,人被震出丈外。他们竭尽全力刚站稳脚跟,雁翅阵梯形结构中的第三、四、五等梯次随即又接踵冲撞而至。只得依靠出色的轻功,才勉强从十八杰巨大冲击波攻势下带伤逃得性命。
追风十八杰在追风老大的带领下,势不可挡地冲破了瘸佛一干人的阻拦,无一人受伤。在奔驰数百步后,敏捷地减速、驻马、掉头、列阵,锥尖直冲着对方,气势如虎,准备展开第二波冲击。
瘸佛一干人都是高来高去,一招一式,斗敌于卧牛之地的武林人,既从未进行过这样形式的战斗,也从未想过要讲究协调配合,故而面对十八杰时,一时间慌了手脚,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阴风客的死亡,如同三九天的一盆冰凉的雪水,让瘸佛从头到脚寒到底。主子将如此简单的任务交给自己,却被自己办砸了,如果再死上几个人,且不说从此在主子面前失宠,恐怕性命都有可能不保。但是,瘸佛毕竟是一只老家雀儿,闯荡江湖上几十年,经历过无数的劫难,经验、见识远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在这紧要关头,他情急智生,大声疾呼道:“各位,不要慌张,俗话说得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用暗青子招呼,人能躲过,但马绝对躲不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毒蝎立刻与斜眼鬼、风雷剑摆出一个天地人三才阵,准备好各自拿手的暗器。
斜眼鬼居左占人位,双手掌心分别握着三枚枣核镖;风雷剑将已经破烂不堪的外袍脱下,露出宝蓝色劲装,五寸宽的皮腰带上插着十二把寒光闪闪的飞剑,站右踞地位;毒蝎后退数步,居中占天位,与斜眼鬼、风雷剑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并且呵呵一笑自嘲地说:“老夫枉说痴长了几十年,今日不过遇到几个蟊贼,居然失了方寸,被人打的是狼狈不堪。这要是传到江湖上,恐怕唾沫星都会将老夫淹死。”
正说着,追风十八杰已经再次发动。随着追风老大一声惊心动魄的吼咤:“杀!”十八匹汗血马嘶鸣震耳,四蹄翻飞,像一根黑色箭矢,离弦激射而出。
毒蝎与斜眼鬼、风雷剑已经没有在追风十八杰第一波冲击时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奋起精神,迎头冲上,在双方距离不到三丈时,斜眼鬼的枣核镖、风雷剑的飞剑便接二连三从侧面直袭追风老大的侧后方的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寒光一闪,破空无声。
老二、老三、老四和老五挥舞阔剑,“叮当、叮当”,连续劈落激射而来的枣核镖或飞剑。其眼之疾手之快,令人惊叹,但是马冲击的速度就被迫缓了下来。
斜眼鬼抓住机会,一式“梅开二度”,明里一枚枣核镖劲射追风老二的面门,暗里一枚枣核镖则偷袭其胯下的汗血马。
追风老二刚刚击落了一枚枣核镖,以为斜眼鬼枣核镖的力度不过尔尔,眉毛一挑,不屑一顾地说:“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将阔剑随意一翻,准备用剑的宽度挡住力度明显较弱的枣核镖。谁知,暗里那枚枣核镖劲道十足,后发先至,一抹星光,从马的前胸沿肩胛骨贯入马的胸膛。汗血马哀鸣一声,前腿跪倒,追风老二一不留心,从马上翻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