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春闱一应事宜便提上了日程。

    各地举子都赶来朔京,朔京城中陷入了热闹之中。尤其是离贡院近些的酒楼客栈,生意更是好得不得了。

    金玉楼中生意自也是十分好,还为此新添了一道点心“蟾宫桂枝”。

    蟾宫便是月宫,乃是用白洋淀的鸭蛋,只取大个的用白酒和食盐腌制,密封一个月之后方得流心富油的咸蛋黄,只取咸蛋黄以烈酒喷涂,然后在窑炉中烤至流油,再捣碎成金沙,又揉入面粉,制为圆饼状,以喻月宫。

    桂枝乃是揉搓细长的发面,在其中加入碱水以上色,放入油锅中高温反复炸至棕红酥脆,摆放于金沙圆饼之上,又在一端撒上些许桂花蜜,拟作桂枝。

    进京赴考的举子,无不渴盼着蟾宫折桂。而金玉楼,将蟾宫之桂枝呈了出来,便是为了这个好彩头,学子们也少不得到金玉楼走一遭。

    更不用提金玉楼的饮食酒水本就别具一格,自有不少愿意见天地朝金玉楼送银子。

    除却酒楼,桐花巷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夜里,巧娘进了顾行之的书房。

    “二爷,南城那边的人越发多了。”

    皇城在朔京的北边,连带着北城一片都是高官显贵的聚集之地。而与之相对,南城则是朔京城中三教九流混杂之所,鱼龙混杂,所居之人自也相对贫困些。若是有居无定所之人来了朔京,自也首选南城作为落脚之地。

    顾行之手下的笔一顿:“都是读书人?”

    巧娘想要点头,却又有些犹豫:“应当是的。”

    那里面有些人,省吃俭用舍不得租个好些的院子或者客栈,却揣着兜里的几个大子巴巴儿往勿返阁的姑娘面前凑。手中拿着折扇,衣冠倒也整齐,出口成诗也不算难事。偏生那一身冬日里也能闻见的汗液气息,将一身斯文皮囊撕扯了个干净。

    就这,也配叫读书人?

    她心中涌起淡淡的讽刺,世间男子贪色,读书人更是以此为风雅。当真好笑。有着异味的风雅么?

    顾行之摇了摇头。再往前数,上一届、上上一届的春闱近乎也是如此,各州县的考生到了朔京,便被朔京城的繁华迷了眼睛,不知多少人日日宿于桐花巷中,打着酒嗝进的春闱考场。

    读书人呐!最有骨气,也最没有骨气。醉卧牡丹花,能将寸寸筋骨都化软了去。

    “阁中,可有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