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双喜全身颤抖地跪倒在地上,鼻涕眼泪犹如九天银河,滚滚而下,发紫的嘴唇打着哆嗦:“达……公……子,小人……真没……没下……毒害……害老爷。老爷……是双喜……双喜的救命恩人,小人……虽没……没有……啥学问,受……受人滴……水之恩,当……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没有下毒?”达明眯着双眼,阴沉的声音有如三九天,透过窗缝吹进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那我问你,老爷平常喝的茶叶是不是你保管?”
“是……是的。”
“泡茶的水是不是你烧的?”
“是……是小人……烧的。”
“茶是不是你泡的?”
“是……是小人泡的,但……但每……每次泡……泡茶,都……会洗……洗刷杯……杯子。”
“茶是不是你亲手送给老爷喝的?”
“是……小人亲……亲手端……端到老……老爷手中的。”
“那毒是怎么到茶叶中去的?”
“达公子,小人……真个不……知道。茶……茶叶太……太贵,小人……平常都锁在柜中,只有泡茶时才从柜里取出的。”双喜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情绪逐渐镇定下来,为自己辩解。
“钥匙有没有离开过你的身子?”
“是的,钥匙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人身子。吴七、曲八他们喜欢老爷的茶,三年前曾经偷偷拿过,后来小人就看紧了钥匙,再也没给过他们机会。”
“茶叶你放在哪里?”
“达公子,茶叶一直放在老爷房内的柜子里。”
“双喜,你领我去瞧瞧。”
杨应宁的住房在总制府的三进院,是一个套间,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书房。
书房北墙上方悬一方匾额,上有同乡、内阁宰辅李宾之用古隶书题写的“忧乐斋”三字,匾额下是一张宽大书桌,书桌后是一把官帽椅,桌上放置有北宋国时期的洮河绿石夔纹石渠砚、黄铜铸竹笋水注、红檀木笔格、刻有《湘夫人腾驾图》的斑竹笔筒、大金国时期耀州窑月白釉单柄笔洗、铜胎错银富贵牡丹图案水中丞和天青菊花石镇纸。
桌左是一个罗汉榻,榻后墙上悬挂着一书法横卷。上面是杨应宁用行草书写自己的登岳阳楼诗:“百尺高楼倚碧空,乾坤登眺几人同。眼前忧乐谁无意,天下江山此最雄。孤棹影冲烟浦外,浩歌声在水云中。东流万里终归海,不尽狂澜砥柱功。”